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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黑 || 戒断症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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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工作就不太好划入任何一行。不过特殊归特殊,员工福利和休假倒是一点不少,加上社长比较尊重社员个性,工作之外没有硬性要求,太宰的职场也就从侦探社转到了横滨大小河流。

不过今天加班,并且意料之外没有国木田胁迫。所以缺乏业余生活的中岛在发挥青春热情收拾屋子时看到太宰躺在沙发上,第一反应不是问好而是发动了异能。

“那…那个,太宰先生?” 中岛立着尾巴站在一米外开口,下半句没说出来,犹豫如何措辞才能把太阳升起方向倒转讲得委婉。太宰放下书,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边应边起身:“啊,辛苦啦敦君。”

“今天我要回家一趟呢。”

不提这句,中岛几乎要忘记太宰也是有家室的人(虽然这只存在于他的认知中),心想着今天果然河川逆流炎夏成霜,默默擦一把欣慰泪水再鼓掌数下,把太宰一直送到门口,又站在楼梯上用力挥手。

“太宰先生慢…”

“啊,还是快走吧!”

 

太宰自然不急,把街头漫步走成一种艺术,边走边摸出塑料小罐,看着里面的回形针直笑。

彩色烤漆有造型,小不点黑手党的办公用品可爱过头了。

 

黑手党就不能可爱,这也算一种歧视,问题出在这个群体本身太难定义——成员多样性过于高了。

虽然缺乏文化教育的不良少年总能找得到,但这不代表组织高层没有干部能把物理学从十七世纪一直讲到当代——戴着手套演示牛顿力学,摘了就能来个广义相对论。

当然这位干部也和影视作品的刻板印象不一样,既没在身上进行浮世绘大型施工,双手十指也完好包在黑手套内。加上礼帽颈环,领绳短打,总结起来就是一句我有格调。偶尔格调过了头,还在回到家中与脱下手套两个事件间夹了一段缓冲期。

 

太宰则是另一类与众不同,一身绷带石膏游手好闲,兴致上来就一路跟着中原回家,坐上沙发舒展双腿,看中原不理他,就把手塞到一旁皮质表面与中原手背的空隙间,半握着托起中原的手腕。

中原皱眉,送太宰一双侧目。太宰故意不接,着力点落在腕关节两侧,耸动食指掂掂中原手背,把玩同时不忘评价:“中也的手真小呀。”

中原立刻抽手,太宰就施力捉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展开中原五指,又扯住指尖布料帮他脱下手套,做完一套动作后轻轻摩挲中原手心,眨眨眼开口。

“中也,我的胃好像在说它想吃饭。”

中原怒视太宰,不巧看到一张乖巧过分的笑脸,只能用更凶恶的表情掩饰内心躁动。太宰当然了解这招必杀,凑上前歪了歪头:“中也…”

中原猛的起身向厨房走去。

 

“哎呀中也太热情啦。”太宰坐直身体梳理中原的手套。

“我只是想吃饭,可没说要吃中也亲手做——”

然后在拖长的尾音中接下一双筷子一句逐客令。

 

当然逐客令就是走个形式,太宰哼着歌跟进内屋,靠在操作台上抱起手臂,目光从中原肩膀一路溜到他手中的刀。

银光尖锐,太宰故作委屈:“唉,为什么中也不能是可爱的小姐呢。” 

“想要就去找啊。”中原没抬头,刀刃力透紫苏叶划上砧板。

“嗯…今天就先不了。”太宰绕到中原身后,背着手从他头顶看小盆中的天妇罗粉。

“要做雪蟹呀,中也还真是喜欢我呢。”

 

这话算是定番,基础回应句为“我讨厌你到没任务的时候总替你向神祈求一次成功自杀”,太宰听后往往一脸好巧好巧的喜悦笑容,表示也最讨厌中也了——中也是自己全世界最讨厌的人,自己是全世界最讨厌中也的人。整套台词稍作替换可以无痕植入肉麻言情小说,且类似对话进行频率不亚于热恋情侣互表心意,然而持久度远超情侣热恋时限。

 

说起恋爱,想到吸毒,其相似性是美国科学家说的。

 

虽然不碰贩毒生意,中原也算河边常走之人,知识了解交易见过,还在和梶井共同出任务时遭遇一次大型科普。

 

“啊!中也桑!你看那个人。”梶井指指一旁人群中的男人。

“看起来很多年了呢www”

中原疑惑,梶井就动手指给他比划,毒品的暗语。

“人类真是有趣啊!”梶井一言把自己排除在范围之外。“吸毒,吸毒——没必要的事情,有害的事情,为什么总忍不住一遍一遍去做呢?”

“因为都是快乐的事情啊!大脑告诉身体,我从这件事里——感到快乐,所以去做啊,去做更多啊!” 

“只需要做上几次,脑就因此改变了,然后啊…就会控制不住去做同样的事情…”

梶井语调突然变得低沉,凑到中原旁边:“这时候再停下来呢,就会体验到痛苦——这种痛苦,叫作戒断症哦。”

 

说完导语,黑手党民科又分门别类讲起离开快乐后的种种症状,从心烦易怒到疲惫失眠,中原开始时还偶尔附和,到后面就听不进去了,因为突然想起一条青鲭。

“梶井。”中原皱了皱眉头。“你那个理论真的没问题吗?”

梶井弯下腰来露出好奇的神色。

“啊…我是说。”中原调整了一下问法和呼吸。

“人有可能因为离开讨厌的东西而患上戒断症吗?”

 

 

“当然不可能啦。”太宰把手从中原的门踏下抽出来,自问自答。

“帽子和身高都没有变过的中也怎么可能给备用钥匙换地方呢。”

 

开门动作熟练,两年间技术没有生疏。不过中也就算是当上干部也没有搬家呢,太宰想。

也没有向森先生申请新的搭档。

太专情了。太宰露出被触动的神情。

“虽然总在寻找可以殉情的美女,但是搭档这个词只用来称呼你哦。”触动变成自我陶醉,太宰推开了门。

“打扰…嗯,不对。”

“我回来啦。这种时候应该这样说呢。”

 

中原显然不会守在门边与他进行“欢迎回家先做哪项请三选一”剧情,然而也没有拳头招呼到太宰脸上。房间没开灯,落地窗窗帘拉了一半,霓虹落在室内,氛围正适合行苟且之事。太宰原地观察一下,迈进客厅,又压低嗓音叫了一声中也。见没人应他就直奔沙发,最后在酒瓶旁边蹲下,戳戳中原睡脸:“啊,果然在这里。”

“不过有一点没有想到呢。”太宰的目光抚过中原发下露出的一截脖颈,又翻过窄肩滑至腰线,途经小腹与双腿肌群线条,最终停在外踝的小巧突起上。

——“醉成这样居然还洗澡换了睡衣。”

“嗯嗯。想来是准备好啦。”太宰坐到中原身旁,伸手拨开挡住他面庞的几缕额发。

“那我就开始了。”

 

中原睡得很沉,表情安静,换个违和点的形容词就是甜美。太宰多看两眼不禁叹惋,明明这么可爱的脸,为什么就不能做点可爱的表情,表情酷炫就不会被人当成小学生吗。

想到这里,他探身去揉中原的头顶,并把这个动作也归为恶意嘲讽的一类。

“呐,中也。”太宰收回手,放松了姿势。

 

 

“让一个人‘消失’,真的就只有夺取他性命这一种方法吗。”

 

 

太宰语气随意,但去了轻浮,眼睑垂下来,睫毛在面颊上投下阴影。

“我试了这么多次,发现不痛的死法很少,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想到自己死亡之前的痛苦,都很难对别人下杀手吧。”

 

“黑手党这么多,愉快犯的比例却不高。在最初的时候,做出杀人的选择恐怕都是迫不得已的。所以让人消失的需求,都有‘缘由’。” 

“‘缘由’不存在了,这个人也就随之消失了吧。” 

 

中原还在睡觉,面庞上笼了一层漫反射的光。

 

“这么想来,黑手党也是很过分呢。”太宰侧过头看他。

“教育小学生做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还告诉他们这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搞得小学生成年之后这么凶恶。”

 

“啊,虽然刚才那样说。”太宰的目光再次转向前方。

“但消除‘缘由’可是比杀掉一个人要麻烦得多的事情啊,麻烦到我都有点不想做了。” 

“不过一想,要让头脑不好的中也去做,有点残忍呢。” 

“当然不是为了你才去做的,我可是很讨厌中也哦。只是事情办砸了我也很难办就是了。” 

“但是处理起有些麻烦事,比如抹消那个什么‘组织’之类的,有时就连我也没办法。所以中也还是有点用处的。要说无脑暴力,我还是能勉强称赞你一下。” 

 

“救助他人的恶人之敌,这样的角色,其实谁都可以做。但我们在暗处成长起来,以这种视角,啊,不对,是以中也的大脑,很难想象在光下活下去的方法吧。所以说所谓背叛的理由我才不想和你解释,就算不被粗暴地打断,说了你也听不懂吧。”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状态就可以了。同样的目的,有人在光下,有人就要在暗中,要说一定要这样配合才能做事的话,我还是会选中也做我的搭档哦。” 

“毕竟中也这么没用,不拉着我的手就不能好好使用异能呢。不知道一个人的晚上会不会想我想得哭起来呢,像迷恋我的小姐那样。”

 

太宰笑笑,把酒瓶摆好,对着中也俯下身去,片刻又挺直了后背。

 

“明天森先生又要让你做些让人消失的暴力工作了。不过好好工作吧。我也会加油给你添麻烦的。虽然被你提了‘不要死’这种要求有点不爽,不过暂时不会让你寂寞到做梦都喊我名字的。”太宰碰碰中也嘴角边的皮肤。

 

“我可是十分信任中也对我的无条件信任哦,中也要一直坚持下去才行。”

“啊,算是作为给老搭档的回报吧。”太宰顿了顿。

 

“下一次,也会在任务结束时握住你的手的。” 

 

 

门开过又闭拢,地板上短暂而局限地存留过一块光。中原翻过身,对着屋顶睁开眼。 


“什么嘛。原来是这么啰嗦的人。”


他用手背挡住双眼,手腕上还留着被冰凉手指碰过的温感,一圈痕迹在皮肤上扩散开来,细细密密。 

 

“不过没法当做笑柄,真是太遗憾了啊。” 

 

 

“感知能力这么弱,迟早要被杀掉哦。” 自门边靠近的步伐踩在轻浮的语调上,中原猛的坐起来。 

“哦?趁黑在擦眼泪,中也就这么喜欢我吗?”太宰挑挑眉毛。

“不仅缺乏警惕性,演技也不怎么样呢。”他绕到沙发边,探身去看中原的眼睛。“刚才被吻的时候呼吸都颤抖起来了呢,看来中也很想被我抱啊。”

中原想扯他领子并打其脸,无奈姿势上处于劣势,情绪也没彻底准备好,只能表情愤怒地骂一声混蛋太宰,杀伤力几乎为零。

不如说就真的是零,还增加一点自己的萌属性,太宰看了好笑,又火上浇油:“啊啊中也,不会真的相信我刚才是在吻你了吧。”

中原瞪大眼睛。

“就是我们小时候学的那个嘛。”太宰把食指中指并拢。“用手指模仿嘴唇,既能完成任务又可以不碰到讨厌的人哦。”

中原气结,深呼吸半晌,最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醉。”太宰听后露出嘲笑智障的表情,指指茶几:“那种低度数果酒才喝了一点,中也是觉得我像你一样没有大脑吗。”

看中原基本处于爆发边缘,太宰又坐上沙发安抚他:“不过中也现在闻起来很甜哦。苹果味的。”

“中也。”太宰不给他说话的时机。

“我想吃苹果啦。”

“好久没有吃中也的苹果兔子了,总是很怀念那个味道呢。”

“啊,离开黑手党之后还总在想,搞不好是上瘾哦。”

中原听到最后一词楞了一下,又语气恶劣把头别开:“没有。自己出门下楼去买。” 

“有的哦。”太宰凑近他。

 

“这里的,可以吗。”

 

“那个戒断症有什么方法快速克服吗?”中原皱眉问梶井。

“啊——”梶井晃晃身体:“别说快速了,克服都很难…所以人们才总是戒不了毒。”

 

戒不了吗。中原想到这里,不仅扯起嘴角露出笑容。

 

 




——不戒何妨。

 

 

 

<戒断症> Fin

 

 

 

 

 

“刚才中也闭上眼睛等着被我吻的表情好蠢啊。已经拍下来了哦,不知道喜欢中也的小姐收到这个会不会心碎掉呢。”

“啊,不过真的存在吗,这样的小姐。”

 

“你果然还是去死吧,混蛋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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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啦。想让太宰和中也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想让两个人能够互相理解,所以写了这个故事。太宰先生在侦探社工作期间曾经让镜花和敦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对中也呢…

感谢你看到这里,如果能让你喜欢就太好啦。

顺便一说那个比较少女的别针是樋口小姐采购的ww办公桌里的绷带是太宰去踩点的时候特意翻出来放在外面的,中也当上干部应该会换办公室,也很少用到绷带,但还是把它和常用办公用品一起放在了最上层的抽屉,不过因为长期不用,处于比较靠内的位置,这样的妄想。

雪蟹最好用新鲜的来做,所以能立刻开始那道菜的制作说明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加了这种私心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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